先前在我的無名Blog 讀過「▇ Garfield 之 20070528」這篇的版友們,或許剛好也讀到了我和一位朋友在那篇文章的回應文裡,用英文討論了些想法,包括我一開始提到的,早期我還在美國念小學的時候,八零年代初期,把「yes」因應口語化的發音所拼出的寫法大都是「yup」,未曾看過「yep」。然而大約從九零年代下半開始,我看有人用「yap」,也看到有人用「yep」;「yup」的拼法不知幾時消失了,回台灣後的這段歲月,也不曾看過本地人用「yup」。現在到處看到的都是「yep」,讓我不禁思索,語言的演進與變遷,中間的過渡到底是怎麼回事?難道以前在美國所讀到的「yup」是一段錯誤的記憶?還是書裡頭就是錯的?或者,以前沒有固定的拼法,沒有統一,但是漸漸地趨向以「yep」作為統一拼法?

        朋友在回應文裡告訴我,他查過許多字典,都是拼作「yep」。我相信現在都是以「yep」作為通用拼法,不過心中仍放不下小時候讀書的記憶。難道是記錯了嗎?直到前幾天,在回味以前高中時代收集的加菲貓漫畫,讀到一則1984 年 12 月 10 日的作品(作者一天發表一則),漫畫的最後一格如下圖:


        果然我沒有記錯,1984 年,我還在美國。所以那時候「yup」的使用應該算是普遍(加菲貓漫畫裡的對白有許多當代道地口語)。那麼再看看下圖,是 1991 年 1 月 22 日的作品,大家可以看到圖中加菲貓的對話框第二行用「yep」來表示「yes」的口語縮簡。

        按照拼字來看,「yep」比「yup」要來得更接近「yes」。那麼為什麼在時代意義上,「yup」的出現卻比「yep」早?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先查字典,看外國人自己怎麼解釋這兩個字。大部分的英英字典會告訴我們,yep 和yup 都是 yes 的非正式用法且 yep 與 yup 只是不同的拼寫方式,兩者意義用法相同。但是如果想瞭解中間的演變過程(大概只有我這種活了一把年紀,經歷過 yup 與 yep 的語用變遷的老人家,才會對這當中的演變感到好奇),在我個人常用的 Dictionary.com 網站可查詢到令人滿意的線索。

        根據上述網站,分別查詢「yep」、「yup」得到的說明如下:

        ● yep 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–adverb, noun Informal.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yes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[Origin: 1830–40; see yup]

        yup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–adverb, noun Informal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yes.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Also, yep.
               [Origin: form of yeah as an isolated or emphatic utterance,
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with p repr. closing of the lips, creating, in effect, an
                 unreleased labial stop (and perh. also lowering the vowel);
                 cf. the parallel use of p in nope]

        由上可知,「yep」的出現約在西元1830-1840 之間,而「yup」則是從非正式的「yeah」演化來的,表示語氣的強調。那麼我們再查查關於「yeah」的說明。

       yeah
            –adverb Informal.
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yes.
               [Origin: 1900–05; var. of yea or yes]

        我們都知道「yeah」是相當常見的口語,意即「yes」。根據查詢結果,它的出現約在西元 1900-1905 之間;這樣推論起來,既然「yup」是從「yeah」孳乳出來的文字,那麼「yup」的生成時間當然又晚於西元1900-1905,遠在「yep」出現的百年後,真是出乎我原本的意料,也跟我的經驗觀察是對應不上的。

       我們不妨這樣看吧。最初是「yes」這個字。最早衍生的口語用法是「yep」,整個發音都縮簡掉了。後來,又因為人們使用的習性而出現了「yeah」這個聽起來比較輕鬆帶點懶散的非正式用法。使用「yeah」的這些人又同樣地發展出語音縮簡的「yup」。此時便有兩種語音縮簡的拼法,但表達出來的情緒大同小異;一個是「yup」,一個是「yep」。因此這兩者變成為可互換的同義異體字。那麼也許有人會納悶,外國人何必自找麻煩造出多餘的文字?如果已經有了「yep」,又何必再多個「yup」?我的猜測是這樣的,大家可以聽聽看。在中文裡,我們也有許多的異體字,甚至同一個物品有許多不同的名稱,如「本箕」和「笨斗」,「橡皮擦」和「擦布」等。許多時候造成這種語用和文字差異化的情形,受到地形的影響。例如中國大陸東南地區丘陵密佈,早期交通不便,鐵路不發達,往來困難,也就造成語言溝通上的阻隔,發展出眾多方言。.

        美國腹地廣大,東西交通在早期也是相當不便,相信沒有人會沒事橫跨大峽谷或是踩過整個北美大平原,只為了瞭解他方的同胞語言的使用。因此我猜測,可能是因為地域性的關係,而開展出不同的文化語用;被傳承下來,保留完整的,就是今日我們所見到的這些字了。至於在本篇文章一開始還有提到的「yap」,我大約在 10 年前看過台灣有人在BBS上這樣打,表示「yes」,應該是錯誤的,是訛用。「yap」的意思是,像狗一樣狂吠。當然,如果言者想要表示自己在學狗吠,當然可以用「yap」囉!(學豬是 oink,以前在美國看人家用過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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